合着巴金老的手膜,旋进中国现代文学馆的玻璃门。立在《诗人、诗情、诗趣——作家阮章竞艺术作品展》前,一种深深的愧疚袭上心来。
曾经在书本上知道阮章竞。那是一种没有感性的认知,朦胧而神秘;曾经从《漳河水》中读到阮章竞,那是一种激情在心底腾起的一朵浪花;曾经在东城图书馆的题词中翻出阮章竞,那是一种淡淡的忧伤和无奈;曾经目睹阮章竞请图书馆撕去题词而重题的诗句,那是一种兴奋、一种快慰、一种崇敬。
曾经捧着自己的拙作闯进同仁医院的病房;曾经大言不惭地把自己心中肤浅的认识读给阮老听;曾经以为诗人的创作源泉早已干涸;曾经把诗人的“自嘲”当作话柄,印证一代诗人的江郎才尽。。。。。。
今天,站在阮老的画像前,置身诗人、诗情、诗趣这样一个五彩缤纷的艺术天地,我的眼眶酸酸的。我一步一步踏着诗人的艺术之路寻访:从诗人十八岁当油漆工时画的三幅漆画,一直到八十三岁时庆祝香港回归的大幅书法作品,阮老生前创作了二百多幅国画,一百多张速写,四十多方篆刻印章。他在绘画、书法、篆刻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诣,非一般常人可比。从四十年代创作大型歌剧《赤叶河》,解放前夕完成轰动诗坛的长篇叙事诗《漳河水》,到一九九九年十月诗人“晚号吹彻,宿鸟鸣林”自编自选的《晚号集》,还有他病逝前两次住院间隙,应《诗刊》社前主编丁国成之约写的《国成提纲》(未完)手稿。。。。。。
我被强烈地震憾了,被这位虚怀若谷、笔耕不辍、多才多艺的作家、诗人的人格魅力感染着。我用了两卷胶片,拍下所有展品。我用了一整天的时间陪着阮老,记下他每一件作品的文字说明。仿佛又回到两年前,我推着轮椅上的阮老走出同仁医院,仿佛又听到阮老在电话里给我订正:我是“竞争”的“竞”,中间没有横。
在这篇文章搁笔的时候,我还天真的想,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,把这篇《重读阮章竞》轻轻读给阮老听。
王鸿鹏
2002.8.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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